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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六十一章新人入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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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六十一章 新人入閣

天禧二十六年夏,湖東王領湖東水師叛逃,攜湖東府周邊百姓近十萬人,大小船只五萬餘艘,出海而去不知所蹤。

一時之間,朝堂震蕩,湖東多商,大秦商賈以晉商,金陵幫,湖東商會,兩廣共進會,四大組織為首,這四家又涵蓋各大家族勢力,分別壟斷鹽路,漕運,絲綢,走私等行當。

如今湖東商會,幾乎是盡數出走,除了幾個完全不知情的世家外,剩下的都是舉族搬遷,竟然抽走了諾大湖東多半人人口。

那幾個世家這些日子被湖東王派兵堵在家裏,一度以為王爺這是要造反了,各個心驚膽戰,沒成想一夜之間,留了一個空的湖東給自己。

這幾個世家都是朝中為官人數眾多或身居要職的,不可能跟著走,所以張雲龍從一開始謀劃的時候就沒有包括他們。

如今這些人也是福禍摻半,雖然朝廷必然把怒火發洩在他們身上,可是這幾大家也不是傻子,馬上在朝中運作了起來,力求把傷害降到最低。

畢竟,雖然湖東王走了,可是這湖東空出來的地,那何止是多出一倍來?既然這些人本就沒有被湖東王拉攏,那就說明他們不是能跟著出海的那種性子。

這些人,本就是一副要當鐵打地主的心態,現在各個摩拳擦掌。

不僅僅是他們,各方勢力也都盯上了湖東這塊肥肉,一時之間暗流湧動,就等朝廷的處理結果。

可憐贏夫剛剛一手整頓了言官,如今卻要面對更亂的局勢,譚正和孔穗也被他火速回歸了內閣,畢竟這事情他一個人著實處理不了。

早幾天,彈劾靠山王的奏折就雪花一樣的飛來,不過那時候主要是以言官為主題,六部大員並沒有動靜,畢竟靠山王的虎須摸不得。

那些言官的奏章也多是含糊其辭,並沒有真的提什麽削藩之類的字眼,只有那麽一兩個膽子大的敢寫一些真東西,剩下的都是把鍋往贏夫身上甩,一通抱怨之後請贏夫頂多,這也是為何贏夫如此生氣的原因。

沒想到剛整頓完言官,就出來這麽大的事兒,六部大員都坐不住了,聯合上書要求嚴懲湖東王,還同時有幾人字正腔圓的寫了該限制藩王權利的事情。

這可就跟言官那些奏章不一樣了,這種贏夫是要仔細看的,畢竟人家已經把辦法給你寫出來了。

可是一個個說的輕巧,這前幾年剛死了個河東王,現在又走了個湖東王,蜀王大道崩碎至今沒有恢覆修為,吳王化作一顆大樹,靠山王回了遼東。

看似是順勢而為的大好機會,可是贏夫覺得,太快了,也太巧了,好像有人布置好了一般,就在等自己著手整治藩王。

這些朝臣可以飄,可是贏夫知道自己不能飄,比起眾位王叔他還是很稚嫩,他絲毫不懷疑,就算現在有王地藏這樣的高手傍身,可是要是跟任何一位王叔正面對上,自己都討不了什麽便宜。

這時候他就很懷念楊孝嚴在的日子了,縱然如此大事,只要去問楊孝嚴,楊孝嚴總會跟他雲淡風輕的笑笑,告訴他沒事,該幹嘛幹嘛。

然後很快,所有事情就會在楊孝嚴一兩句話內趨於平靜。

想到這,贏夫其實並沒有對張雲龍有多大不滿,準確的說除了湖東王不僅帶走了太湖水師,還拐走了十幾萬百姓以外,贏夫其實心裏並沒有別的疙瘩。

畢竟對方是走了,而不是反了,在外人看來,總歸都是覺得他是看到自己趕走了楊孝嚴後唇亡齒寒,害怕的逃了。

一時之間對於贏夫的威勢起到了無可替代的作用,那些奏章上也多是這麽寫的,什麽湖東王不臣之心久哉,今靠山王歸藩,心生寒意,方才遁走。

看的贏夫舒服的很啊,這年頭大秦因為剛打了兩廣的願意,國庫充盈,去年跟今年的賑災都沒什麽壓力,如今又收了吳地,眼瞅湖東也能收歸中央,雖說都是要用錢的地方,可是這種時候大家都牟足了勁,誰也不會哭窮的。

所以贏夫對於張雲龍的出走,實際上是高興的,朝中大臣也都是如此,集體上書要求嚴懲湖東王,也都是高興的。

畢竟人都走了,大秦也就湖東水師一支強力的海上部隊,剩下的都是小打小鬧,畢竟這年頭主要敵人還是北方游牧民族,海上就算倭寇入侵,也是陸戰。

大秦對於大海的控制欲一直不是太強,這不是大秦的問題,是自古以來養成的習慣。

湖東王也正是因為這個才要走的,別人不知道大海的好,可是張雲龍這輩子都在夢想著征服大海,如今楊孝嚴準了他邁出這一步,他哪裏還有不走的道理?

“你們說這事兒王叔他謀劃了多久?”贏夫手撐著下巴慵懶的趴著。

“哼。”孔穗哼了一聲,冷笑道:“十幾萬百姓,大小船只才五萬餘艘,根本拉不下多少東西,依我看,湖東王怕是已經往海外運了多年物資,恐怕已經在琉球上建起一座城了。”

譚正點了點頭:“這些年,我等一直對海政沒有過多管理,畢竟地上的事兒還沒處理幹凈,實在沒工夫,海上的事兒一向都是交給湖東王打理的。如今看來,雖然湖東王定然沒有做勾結倭寇的事兒,但是那琉球島稱臣的首領,如今看來只是湖東王的傀儡罷了。”

“哼。”贏夫也冷笑了一番:“一個個的,上書要我嚴懲湖東王,怎麽嚴懲?我倒想看看他們誰有本事打過去怎的?有人飄了,有人把朕當傻子,想著朕年輕氣盛,定然會順著他的推動做事,這人好大的膽子。”

說到最後,贏夫的語氣漸漸透出殺氣,聽的人不寒而栗。

孔穗低頭看著奏折沒有擡頭,譚正也是如此,不過二人心中都是一陣驚訝,皇上竟然藏得如此之深?

如今的贏夫,像是變了個人似的,當一位帝王真正成長為帝王,譚正和孔穗也終於擺正了自己的位置。

“皇上聖明。”譚正回道:“皇上能看透,微臣著實沒有想到。”

“嘿嘿。”贏夫笑了笑,又恢覆了往常的模樣,沖著譚正道:“師兄,你就別誇我了,這點事兒我再看不透,你說老師他會不會氣的活過來。”

譚正也是笑了笑,雖然有對嚴淮不敬的嫌疑,可是譚正覺得,就算嚴老夫子還在,可能真的看不透這一點。

在嚴老夫子走之前那一年,譚正已經感覺到,自己這位老師真的老了,思維遠沒有以前那麽清晰敏捷了。

“這些年也辛苦師兄跟孔大人了。”贏夫突然說道,二人趕緊扭身還禮客套幾句為國而為,不敢言辛苦之類的話。

贏夫卻是笑了笑道:“內閣向來最少三人,如今已經空出一人太久了,之前一直思念老師,所以沒有讓人入閣,好在孔大人及時出仕,如今天下大定,這位置可是好多人盯著呢,也是時候找個人給你們幫忙了。”

二人沒料到這麽突然,之前雖然他們提過這個事兒,可是贏夫一直在推脫,沒想到今日突然提起。

顯然,二人早就已經有了準備推薦的人選,其實孔穗也好,譚正也好,都可以稱得上是足以名留青史的好官。

就拿二人準備舉薦的人來說,都是他們分別考證過的適合入閣的人選,並非他們任何人的親信。

其實大秦的文官體系雖然稍有變動,但是跟盛唐上大體一樣,也幾乎是數百年來朝廷的標準人員制度。

一般情況下,為了避免出現權臣,入閣人選,都會從翰林這類清流官員中選取,這是從無數次的經驗中得出的。

比如六部尚書,這些人各自都是一把手,門下本就關系錯綜覆雜,若是從六部尚書中去選,難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。

當然,也有例外,比如歷史上有的是那被皇帝一手培養提拔起來的閣老,幾年翰林,外放,領六部要職,然後入閣,這是皇帝一手培養的自己的親信,不過本朝現在顯然目前並沒有這種人選。

所以二人選的,都是既有能力,又有人品,風評好,人員關系上又相對簡單的官員。

可是還沒等二人推薦,贏夫也沒問二人意見,而是張口說道:“人選朕已經定了,吏部尚書姚博涵。”

姚博涵?此言一出,譚正跟孔穗都楞了,這不是鬧著玩嗎?且不說姚博涵此人想來有皮球王的稱號,這吏部天官入閣,聞所未聞啊。

吏部尚書被人稱為天官,因為吏部掌管官員任命考核升遷,本就是權利最大的部門,身為吏部尚書,門下座徒無數,雖然吏部尚書比之閣老稍遜一籌,可是卻也不怎麽需要看閣老們的臉色,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跟閣老們掰掰腕子。

所以吏部向來與內閣井水不犯河水,雙方都知道,這要是打起來,兩邊都討不了好。

姚博涵此人就更是深谙其中道理了,此人向來有皮球王的稱號,為官十九載,自從大秦開國的吏部老天管劉大人病逝後,就被提拔為吏部尚書,這一幹就是十一年。

當初姚博涵當吏部尚書的時候,才三十九歲,這就算是年輕的了,不過那時候大秦的官員整體就是這麽個情況,要麽不到四十,要麽六十往上,中間有一個空檔。

這姚博涵在吏部十一年來,那真可謂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,沒有犯過任何錯誤,你可別以為這是在誇他。

這貨之所以有皮球王這個稱呼,有兩點。

第一次,此人只吃不吐,甭管誰送禮,一律照收不誤,但是,你送八百兩也好,八千兩也罷,八萬兩,八十萬萬兩,他都敢收。

為何?因為他只收錢,不辦事啊,你就是給他一座金山,說明早您出門放個屁再出門,他堅決出門前一個屁都不放。

大秦是嚴禁官員收受賄賂的,可是這行賄行賄,得一方送禮,另一方給辦事,這才叫行賄啊。

這光收錢不辦事,人家一句,我人格魅力大,你拿人家有什麽辦法?所以一開始,有人以為這廝胃口大,後來發現這廝哪裏是胃口大?這就是個貔貅啊,只進不出,你就是餵一座金山給他,連點屎都別想看見。

所以這皮球王,就是貔貅王的諧音。

十一年了,這事兒在大秦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,真的,官場上講究一個人情來往,能做到姚博涵這樣的,也算是神人,畢竟就連嚴淮跟譚正也難免有人情上來往的時候。

像嚴淮譚正這樣,比如別人求個調動之類的,倆人會看對方的人品而定,倆人都是老官場了,知道這種事兒不是那人有問題,而是官場就是這樣,你不找靠山不找關系,這輩子不可能有出頭之日。

所以倆人是本著為國而為,而非為利。

姚博涵就不一樣了,姚博涵被稱作皮球王的原因,剛才說了,第一點是貔貅王的諧音,第二,就是踢皮球。

這廝是出了名的不辦事,堅持只做好吏部的本職工作,任何其他事情能不摻和就不摻和,比如科舉,科舉考官是所有人考生的座師,這可是官場人一輩子能有一次就知足的機緣。

一下收幾十個舉人徒弟啊,那就是將來朝中有幾十個自己的弟子啊,這種師徒關系可不是看上去那麽隨意,這是官場上非常重要的人脈。

無數世家就是這樣,您是我師父,到時候我再給你子孫當師傅,如此循環,各家也就自然逐漸做大。

剛剛立國的大秦,這是多麽重要的資源啊,可是姚博涵呢?不要,讓當考官都不當,理由也簡單,怕人說他舞弊。

你說這上哪說理去,這人,從上到下,你能挑無數的毛病,懶,胖,喜好吃喝玩樂,偏偏沒有一條你能指責他官當的不好,畢竟這些年吏部從來沒有出過什麽亂子。

而且別看這廝出了名的收錢不辦事,可是早幾年那有幾次傻子以為是錢不夠多,送了好幾票大的,再加上雖然沒人敢這麽幹了,可是下屬官員的日常孝敬誰也沒敢少了他啊。

什麽冰敬炭敬,這些都是官場上不成文的規矩,再加上姚博涵本就是世家子弟,也不缺錢啊。

可是這人,當真不辦事啊,是吏部的事兒就交給下面的人辦,下面的人捅了婁子就送到刑部或者錦衣衛去。

底下人抱怨說事情辦不了,他就拉著人家要帶人家進宮,說你跟皇上說去。

若是皇上或是諸位閣老問他什麽,一律一問三不知,只說會去調查一番馬上恢覆,回去不倒兩炷香的功夫肯定也派人來給你回覆,但是當面問堅決什麽都不說。

那真的是渾身上下都抹了油一樣,讓你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
如今皇上要讓這麽個人入閣,皇上怕不是瘋了?

看著譚正與孔穗的表情,贏夫就覺得好笑了,要的就是這個效果!贏夫這些年跟著楊孝嚴什麽都沒學會,就光學楊孝嚴那出了名的無理手了。

經過贏夫一番縝密的分析,認為王叔行事貴在出其不意四個字。何為無理手?就是不按規矩來,打你個措手不及,任你再多布置,我亂下一通,先把你搞亂再說。

“皇上。”譚正拱手尷尬的抽了抽嘴角:“姚大人他?…。。他……”

譚正憋了半天楞是不知道該怎麽說,這總不能說他是個皮球王啊!

“皇上,那姚博涵不行。”孔穗身份也好年齡也好都比譚正更重一些,他說話不用太顧忌什麽,也是看出譚正為難,這才出言說道:“那姚博涵領吏部十一年,雖說沒什麽過錯,可是也屁事兒也沒幹成過,皇上可能不知道,他有個外號叫皮球王,就是會踢皮球,自己什麽事兒都不幹,全讓別人做。”

“唉。”贏夫擺了擺手:“朕以為,知人善用也是本事,吏部天官本就該當如此不是嗎?”

“這…。。”孔穗倒是沒想到贏夫是這麽看的,被噎了一下繼續道:“那也不行,吏部天官本就掌管官員升遷任命,門下官員關系錯綜覆雜,若是入閣,日後必成權臣!與國無利啊。”

“愛卿此言差矣。”贏夫又擺了擺手笑道:“若論門下,孔大人乃當世孔家聖人,天下讀書人皆是你的門徒,你又如何能指責姚愛卿呢?”

譚正抽了抽嘴角,擡了擡頭,雖然看不見,可是天眼穴能感知一切,心說不會吧?這是要趕孔穗走?

仔細品味了皇上的狀態,發現自己應該是多慮了,皇上好像並沒有這個意思。

孔穗這個時候也不適合再說話了,求助的看向譚正,心說老夫可剛剛幫你說話了,現在該你了吧?

譚正自然也懂,出言道:“皇上,就算如此…。姚博涵入閣,便不再適合領吏部尚書一職,吏部尚書之位分外重要,朝中目前並無合適人選接任啊。”

孔穗心中不由一挑大拇哥,心說嚴淮教出來的這個年輕人確實不一般,難怪年紀輕輕就入了內閣,這麽一來,就算姚博涵入閣,只要去了他吏部尚書的職位,那麽這個人就算再不辦事兒,兩個人慢慢調教他也是可以的,實在不行隨時把他踢走,也算為大秦官場除了一害。

沒成想贏夫又擺了擺手:“唉~沒有人選就讓他暫時先當著嘛,不是說他不辦事兒嗎?就讓他事多點,看他辦還是不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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